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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工作
努力的生命最美丽
发布日期:2017-1-2  发布人:匿名  访问人数:971   收藏(0)

记忆里十几年前那个深夜,依然清晰如昨。我和她从搬家车上跳下来,嘻嘻哈哈往我的单身宿舍里搬运着她的行李。行李并不多,一张折叠床,铺的盖的一只大包袱皮就裹起来了,锅碗瓢盆儿更是少得可怜——她在厂里吃食堂,一只快餐杯一只勺子就足够了。最难搬的可能就是她那些书,大大小小的装了七八只箱子,搬完它们,累得我直喘粗气,坐在宿舍的床边上玩笑地埋怨她像个穷酸的老夫子。

  她无暇顾及我的玩笑,埋头清点她的那些“家当”。“坏了,少了一只碗。”点着点着,她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呶,我这里有6只碗,随便你用。”我朝饭桌上呶呶嘴。她没理我,继续手忙脚乱地在各个箱子里翻:“不行,我得回去找。”她扔下手里正收拾的东西,就往屋外跑。这下,我真急了:“你疯了,几点了?外面还在下雨呢!”

  那天我们装好东西往她厂区的宿舍外走的时候,外面的雨就已经噼哩啪啦下得颇有气势。而厂区的宿舍离我住的地方还有七八里路。

  “不行,明天宿舍也许就被推倒了,我必须把它找回来。”

  我满脸不悦,起身去找雨披、推自行车:“你那是只什么碗啊?银碗金碗钻石碗?”

  “以后跟你说。”

  我们两个骑自行车冒雨赶到她的宿舍,并在一片狼藉中找到她的宝贝碗时,已经淋成落汤鸡。看到那只碗,我差一点没被气死——一只普通到一般人家都不怎么待见的白粗瓷碗,灰头土脸地躲在一只柜子的一角。而她见着它的那一刻,眼里竟有泪光闪动。

  淋雨回来,我们双双感冒了,眼泪鼻涕横飞了好几天,之后就是各自的忙碌。那只碗又被她当宝贝似的收起来了,我也懒得再问。

  那阵子她才从东北回来,在县啤酒厂最累的包装车间上班。而我大学刚刚毕业,被分配在一家相对轻闲的单位。因为啤酒厂里的职工宿舍要拆,要求全部职工自理食宿,我就让她搬到我那里。

  她每天早上5点多起床,一直到夜里10点多才回来,一天要干十几个小时。工资倒也可观,计件,她总是车间里拿得最多的一个。那样高强度的劳作,她却从来不喊累。每天晚上下班回到家,洗漱完了还要歪在床头翻几页书。那个时刻,是她一天里最快乐的时刻。我们两个的床一前一后对着安放,她的靠外,我的靠里,两人都是爱读书的人,看着看着,到精彩处,她就忍不住读给我听,完了,总是添一句:“哎,英子,我觉得一天里最幸福的时候就是现在了,下了班,把屋子和自己都收拾利落,上床打开一本书……多好啊。”

  她说那话时,脸上的那份天真让我觉得她根本不像我表姐,倒像是个没长大的妹妹。

  也不知道她每天哪来的那股子劲儿,她在车间干着那么累那么苦的活儿,却觉得日子里一切都是美的。她每天早上哼着歌儿推出自行车去上班,夜里人还未进屋欢快的声音先扬进来:“英子,我回来啦——”

  在包装车间,每天要面对成千上百只啤酒瓶子,保不齐哪天就会遇上一颗“炸弹”。有次,有只瓶子炸碎了,锋利的碎片直接钻进她的胳膊,把她的胳膊刺得血流如注,足足缝了十几针。她竟然一直不跟我说,直到拆线了才给我看:“还好,医生给缝的不是很难看,要不以后怎么找对象啊。”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上了。

  她在小城扎了根,我却飞离了小城。

  再回来,已是十几年后。她还在酒厂,不过早已是厂里一名出色的宣传干部。

  去她家小坐,一百四五十平米的大房子,被她收拾得纤尘不染。电视柜旁,书架上,冰箱上,各种绿植润着人的眼。然而,最吸引我的还是她家博古架上那碗铜钱草——在架上最中间的那一格儿,最醒目的位置,一只白粗瓷碗里,五六枝铜钱草正长得亭亭玉立,小小的圆而油亮的绿叶,顶在细而坚挺的茎上,如一片片小小的荷叶。清新翠绿,配上那只粗笨的碗,水底几粒五彩的小小鹅卵石,粗朴中透出一份精致,竟也是别有风情。

  看我目不转睛盯在那只碗上,表姐就笑了:“我还欠你一个解释是吧?”

  “是的,欠了十几年了。”

  “这只碗,是我当年离开家外出打工时从家里带上的,当时带这只碗的目的只为告诉自己:从此后,一切只能靠自己,用自己的汗水来挣满我吃饭的这只碗……”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那只碗拿下来,递给我,“你看看,碗底上还有一行字,我当年离家前用黑油漆写上去的。”

  我接过碗,轻轻举过头顶,碗底一行小楷赫然入目:努力的生命最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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