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的历史,是监狱人集体的记忆,是监狱工作实践记录的总汇。在新中国60周年大庆之际,保定监狱也走过了60年的风雨历程。从建国初期的“划地为牢”到今天资产过亿元的现代化监狱,期间有创业的艰辛、收获的快乐、也有革新的思考……
一
河北省保定监狱地处京徽重地,始建于1949年11月,占地面积2001)亩,是全国面积最大的城区监狱,是新中国成立后组建的第一批监狱,是河北省第一所监狱。
1949年11月新中国成立后,为了巩固新生的人民政权,维护人民的根本利益,保障国民经济恢复工作顺利进行,改造和关押国民党战犯、反革命犯、反动会道门及各类刑事罪犯,时任河北省军区司令员兼省公安厅长的王光华同志亲自带着刘丰等同志组织筹划选址,在保定东北郊有几座土砖窑的一片乱土岗上,“骑车圈地”,成立了河北省第一监狱(当时称河北省第一劳改队)。
二
在监狱创建初期,条件异常艰苦。1951年5月,时任党总支书记、队长的储国恩同志带领创业者们晚间就和犯人们一起睡在野地、窑洞或盛过大粪的棚子里。早晨被褥被露水和地气弄湿,使人腰酸腿痛。大粪棚虽然有味,但却是较好的住处,有的还做过干部们结婚的洞房。后来沿沟搭建起一排排的窝棚,虽然比睡野地好一些,但仍然是冬不避风,夏不避雨。夏季,窝棚里似蒸笼,闷得透不过气来,加上苍蝇叮、蚊子咬,大家都无法人睡。冬季,北风呼啸,寒风刺骨,冻得人们躺不下,睡不着。盖房吧,一是没有资金,二是短时间内完成几千人的住房也不可能,急的同志们团团转。队长储国恩同志当机立断,决定盖“干打垒”,用砖或坯直接码垛成墙,里边抹泥,顶上放苇把子盖上土,地上铺柴草。经过一个多月的崖战,80多名干部和3800多名犯人搬进了“新居”,解决了临时困难,度过了最关健的一个冬天。
住宿条件差,吃饭更困难。刚集中建设时,既没伙房,又没锅灶,先是啃干粮,凑合着充饥。搭上简易伙房后,缺米少盐,饥一顿,饱一顿,经常吃生饭。加之犯人费用很低,谈不上调剂粮食品种,更谈不上改善生活,顿顿高粱米、大咸菜,同罪犯吃住在一起。当时罪犯刚刚集中,思想混乱,虽然被投人劳改,但没有真正向人民低头认罪。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将罪犯管住,创业者们花费了不少心血,白天和犯人一起劳动,晚上和犯人一起学习,在一个食堂吃饭,深夜还要亲自查点人数。有一次,暴风雪突来,刮倒了犯人堵门的柴草,队领导带领干部,冒雪给犯人来堵门窗。一个年岁大的犯人睡觉较轻,看了干部们的一举一动,非常感动,真诚地说:“看来共产党和国民党就是不一样!”
1952年,按照全国“一劳”会议精神,河北省对驻省会保定的劳改单位统一做了调整。7月,将劳改四队、五队合并.10月,“省自新所”、“省看守所”,驻无极县的“省二监狱”,并人“省一劳改队”,随后,保定市劳改队、保定专区监狱、省第三劳改队又陆续并人河北省第一监狱,当时的犯人达到8000余人,这是历史上押犯最多的时期。
为了向社会宣传党的劳改方针政策和改造工作取得的伟大成绩,一监狱当时曾先后搞了7次大小不同的改造成果展览,其中以1955年春节期间的展览规模最大,共展出犯人劳动生产照片81张、图画130幅、劳动产品30件、发明创造的新工具13件、模型15件。前来参观的犯属2029人,接见犯人700名。在接见中,出现了许多令人激动的父教子、妻劝夫的场面。展览会后,犯人情绪异常高涨,展览极大地调动了改造积极性和自觉性,许多犯人主动修订改造规划,提高劳动改造的自觉性,生产效率普遍得到提高。
1956年初,省公安厅又将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24名省军级以上战犯集中到一监狱关押。为了让这些战犯转变反动观点,在生活上给予了他们特殊待遇,每月生活费30元,睡单人铺,穿西装,定期体检。上午写个人经历,下午打篮球或参加其他娱乐活动,晚上学习,还专门组织他们到河北农学院、医学院、畜牧厂、高级农业合作社、机器动力厂、工人文化宫、石家庄的国棉二厂等大型国家企业参观学习。参观后,这些战犯受到了很大教育,原国民党十一战区司令、三区专员朱占奎激动地说:“现在工人吃的是大米白面,穿的是哗叽,住的是高楼。我看了真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看到了祖国建设的伟大成就,难过的是我成了人民的罪人。”
1966年一1976年的“十年动乱”中,保定是“重灾区”,一监狱在改造、生产和政治工作等方面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和冲击,但与外界的枪炮声相比,俨然成了一片“净土”。
这是历史,而历史是不能忘记的。
三
1979年4月,中央提出了对整个国民经济实行“调整、改革、整顿、提高”的方针,中央一机部将一监狱定为华北地区C620-1车床的唯一生产厂家。全年共生产1550台,射油泵实验台400台,连杆校正器550台,行销全国29个省、市、自治区。同年,印刷厂完成了3万多令纸的印刷任务。陶瓷厂生产细瓷328.8万件,木工厂生产家俱,58066件,全年收获粮食67万斤,蔬菜260万斤,水果46.5万斤,肉3万斤,蛋1万斤,鱼2400斤。实现利润1063.5万元,比1978年增长77.25%.
1980年7月20日,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社会安全部副部长李尚璧一行6人,在公安部副部长高文礼的陪同下,到一监狱参观访问。外宾对一监狱的规模、厂房、设备和产品多次赞扬。接待外宾参观,是建狱以来的第一次。外宾的参观对监狱的工作是一次检验和促进,使干警们受到很大鼓舞。
1981年8月中央召开了全国第八次劳改工作会议,总结了多年来劳改工作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提出了新的历史时期改造罪犯的任务。中央领导到会讲话,给予劳改干警很高的评价,称劳改千警是“无名英雄”,“攀登十八盘的勇士”,“改造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广大干警受到了很大鼓舞,增强了光荣感、自豪感和责任感。
1982年春,在犯人中开展了以“五讲四美”为内容的“学雷锋、树新风”活动,对犯人实行了新的考核办法,为犯人设立了照相部,可以单独照相或接见时与家属合影。1982年批准了70名表现好的犯人回家解决家庭重大问题。通过做家属工作,46名犯人妻子主动撤回离婚申请。这些做法,在狱内稳定了犯人思想,被社会传为“奇闻”。
1983年,中央决定从重从严惩处严重刑事犯罪分子。随着“严打”的深人开展,一监狱押犯达到6200余人。在做好收押工作的同时,对狱内犯人的重新犯罪也进行了严厉打击,会同保定市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组成合议组,联合办案,震慑了反改造尖子,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严打”以后,青年犯成倍增长,中央领导提出把劳改场所办成特殊学校。一监狱对1979年重新恢复的犯人业校予以改进、加强,向系统化、制度化、经常化、正规化发展。新开设了机械、美术、医务、无线电修理、剪裁、雕刻等技术班,在河北农业大学的帮助下,还办起了机床大专班,到年底已拥有兼职教师153人,各种文化、技术班151个,学员4204人。犯人高士谦雕刻成的“河北名胜”巨型古砚,被选送到人民大会堂陈列。刑满释放人员绝大多数改掉了恶习,奔向了自新之路,还有的成了工程师、村干部等。
四
1997年,河北省所有监狱统一按属地命名,河北省第一监狱更名为河北省保定监狱。
1999年8月一2001年9月,保定监狱开展了“三年素质教育”活动,取得了可喜成绩,干警整体素质得到了显著提高。第一年基础理论学习考核优秀率达到了90%以上。第二年体能技能训练中,参加全省监狱比武的五个项目中,保定监狱获得四个第一,一个第二。第三年的岗位基本能力训练考核优秀率达到95%。被评为全省监狱系统素质教育优胜单位。
2007年12月,在全国开展的“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中,保定监狱党委深刻认识到开展此项活动是应对解决前进道路上各种新情况新问题的“金钥匙”,是推动各项工作开创新局面的“总阀门”。在开展活动中,创新了工作机制,形成了符合监狱工作科学发展要求的思想观念、思维方式和价值取向,拓展了监狱各项工作的科学发展模式;健全完善了提高监狱党委决策水平和执行能力的工作手段和体制机制。疏理出多个方面共9项制约科学发展的问题,接受群众合理化建议22条,顺畅了监狱科学发展的路径。
2008年10月,保定监狱认真组织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活动,大胆践行“以人为本”的原则和科学发展的工作思想,解民意、排民忧,实现了“党员受教育、发展上水平、群众得实惠”的目标,先后解决了值班干警就餐、干警工医疗保险补贴、离退休老干部洗澡难、干警住房难和特困职工的生活等问题。为应对金融危机,保持监狱经济平稳发展,狱党委一班人深人调研,积极外出考察市场,将原来以机床、机加工等高能耗、低产值的产业向投人少、低能耗、产值高的来料加工转型。从生产老式车床为主业向生产中档数控车床为主业转型,使之能更快适应市场的需求。还与相关省市机加工中心签约合作,进行来料加工生产,使保定监狱形成了机床生产、印刷、钢结构和来料加工四大支柱型产业。
五
河北省保定监狱的成长是伴随着新中国的成长而成长起来的,他的历史是一部艰苦奋斗的创业史,是一部教育改造罪犯的斗争史,是一部创建文明、构建社会和谐的发展史。每个时期、每项成果都闪烁着监狱工作方针政策的光辉,显现着国家刑罚执行机关的威严,凝聚着创业前辈们的心血和汗水,体现了监狱人民警察的集体智慧和力量。
如今,保定监狱新一届党委继承和发扬老一辈创业者们所传承的光荣传统,积极培育监狱精神,大胆创新治狱理念,提出了“勇敢、尽责、敬业、服从、奉献”的监狱精神和“稳定立狱、发展兴狱、依法治狱、和谐强狱”的治狱理念,成为了提高监狱执行力和提升监狱主流文化的核心内容,起到了凝聚人心、激发活力、促进发展的作用,涵盖了监狱工作的方方面面,成了监狱发展壮大的“内动力”。
建立健全罪犯技能培训与社会“无缝对接”工作机制,实现落实“首要标准”系统化。坚持“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始终把降低罪犯回归社会后的重新犯罪率做为改造工作的最终目的。确立了新的教育改造理念,倡导和推行“无情法律,有情管理”,来体现执法中的文明、公平和公正,实现罪犯管理由控制型向人性化转化,实现罪犯的人性复苏和人格的重塑。调查表明:罪犯回归社会后的重新犯罪率在2%以内。
目前,保定监狱的广大监狱干警正以昂扬向上的斗志,满腔的工作热情,奉献着自已的青春,创造着社会的和谐,见证着历史的发展。我作为保定监狱的一员而感到无比的光荣和自豪!
☆作者刘建华系河北省保定监狱党委书记、监狱长
《犯罪与改造研究》2009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