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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散文
朱法元:咆哮的大渡河
发布日期:2015-4-11  发布人:匿名  访问人数:1099   收藏(0)

 西出成都,车行百十里,便有一种苍凉的气息扑面袭来。首先遇见的是矗立在雅安县界公路边的那组“茶马古道”群雕,黑铜色的人马,一瞧便有股浓浓的“壮行”味儿。紧接着便是翻越二郎山。“二呀么二郎山,高呀么高万丈,解放军,铁打的汉,要把那公路修到西藏”。这便是新中国成立之初举世闻名的川藏公路最险路段,它高三千多米,集险峻奇峭于一身。盘山公路弯弯绕绕,攀崖过涧,好不吓人。二郎山的特点在于它的明显分界,山的东面是一片绿色,郁郁葱葱,且常常是云遮雾罩,细雨霏霏。一过山口,西面便是甘孜藏区,又是一番景象:满山只见石头不见树木,一派荒凉,气候也变得干燥起来。这时候,我才猛然忆起古时诸葛亮老先生的那句“五月入泸,深入不毛”之语,原来这“不毛”确无夸张之意。

  二郎山的脚下,便是大渡河。

  早在山腰处,便已闻得河水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之大,奔腾咆哮,声震长空,似有千军万马呼啸而来,又如雷霆万钧从天而降,教英雄闻之豪情顿起,令鼠辈听来魂飞魄散!

  几经盘旋,大渡河终于展现在我们面前。

  这是一条何等壮阔的河流啊!它发源于雪域高源,越青藏,穿西川,蜿蜒千余公里,劈开万重高山。较高的落差,使河水湍急,哗然有声,最大流量达每秒10800立方米;折阻的山涧,又使它如雄狮般咆哮怒吼,引得惊涛拍岸,卷雪千堆。它从亘古洪荒走来,消融冰雪,注入长江,惠泽祖国万里山川,养育华夏数亿儿女。

  站在大渡河边,你不由得肃然起敬,热血沸腾,大发“我谓昆仑”之慨!

  站在大渡河边,重读几十年前的红军长征故事,才会有真切的感性认识:红军当年走的道路,是何等偏远,何等艰难,何等险恶。究竟是什么力量,使这支队伍,能够跨越这不可逾越的障碍,从国民党军队铁桶似的堵截中杀出重围?

  带着疑问,我造访了地处大渡河中游的安顺场。

  安顺场,原名紫打地,距石棉县城10公里,三面临山,一面临水,地势险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的两次重大历史事件,使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小小场镇闻名遐迩。

  1863年5月,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率部在这里遭到灭顶之灾,全军覆没,留下的是悲哀的史料;而1935年5月,中国工农红军在这里却击破了蒋介石要让我军成为“石达开第二”的梦想,创造了强渡大渡河的奇迹,于是这里便成为“翼王悲剧地,红军胜利场”。这一败一胜,固然划出了石达开与红军的本质区别,特别是展现了红军英勇顽强、敢打敢拼的英雄气概,凸显了“百折不挠、自强不息”的伟大民族精神和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惊天地、泣鬼神的丰功伟绩。然而,内中是否有其更深刻、更复杂的含意呢?我问这奔腾不息的河水,问河边那刺破苍穹的山峰,终于得到了一些沉重的感悟。

  与抢渡成败直接相关的有两种传说。一说是石达开当年在安顺场被困了一个来月,无法渡河。本来其间有一个极好的机会,然而当时正值石达开得了一个儿子,他要大摆宴席,庆祝三天,结果错失最佳时机。三天过后河水猛涨,把他的军队、当然也包括他那刚满三朝的儿子一并葬送在渡口。另一说是当年红军火急赶往安顺场时,本来国民党守军要将渡口和渡船付之一炬的,但因其部队将领在这里还有很多家产,舍不得抛弃,结果给红军留下了抢渡的船只。至今在安顺场的渡口,还特地造了一只渡船模型,那高昂的船头,既是对红军勇士的赞叹,又是对敌军贪婪的嘲讽。

  粗一想来,这简直是两个笑话。在生死危急关头,一个是为小儿庆典,一个是为保个人家资,竟置国计军机于不顾,终致丢了河山,也掉了脑袋。翻开历史读到太平天国,谁不扼腕痛惜?革命初期,天国领袖们保持着良好本色,律人先自律,责己甚于责人,赢得了广大群众的拥护,也赢得了节节胜利。但是,进了南京,立了国号,他们却开始追求享乐,并恶性膨胀,迅速走向腐败堕落。据说洪秀全吃饭要用24只金碗,后妃多达88人,还在宫中设女官3020人,以至江南一带,“所有少妇闺女俱备天王选用”。洪秀全如此,其他诸王也不例外。很快,天国领导集团内部便斗志衰退,矛盾叠起,导致无数将士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大好形势付之东流。石达开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被逼到大渡河边的。面对强悍的湘帅曾国藩,自己又不求进取,不想着如何力挽狂澜,而是贪欢恋犊,在刀口上寻乐,正应了民间的嘲语:“跳蚤进了尿壶,不知道在落难,反以为在游湖。”岂有不败之理?

  真是无独有偶。72年之后,又是在大渡河边,演绎的又是相似的一幕,只不过角色刚好相反,当年是攻方失误致败,这回是守方窝囊招祸。面对红军的到来,四川军阀暴露出来的贪婪腐败本色,不正是国民党军队的真实写照吗?所以说,安顺场的守军为一己之小利,给红军留下了一只改写历史的渡船,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样说来,石达开也罢,国民党守军也罢,他们的失败,固然有诸多因素,但有一点不可忽视,那就是:“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今天,作为享受胜利果实的我们,站在大渡河边,凭吊当年的战场,从这个侧面想想问题,读读历史,应是大有裨益的。

  我们离开时,已是正午时分。车行很远了,大渡河的咆哮声还在耳际回响。其声时高时低,时促时缓,似叹、似嘱、似怒、似诉。我想,大渡河来自三江源头,自然是我们的母亲河。母亲如此经年累月地呼喊,她是要告诉她的子孙们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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