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监狱学会代表团赴古巴、墨西哥考察报告

 

应古巴内政部和墨西哥国家刑事司法学院的邀请，2013年5月23日至5月30日，上海市监狱学会代表团一行5人赴古巴和墨西哥，对其监狱管理和警察培训等情况进行了考察。考察期间，代表团实地考察了古巴哈瓦那城东监狱和墨西哥刑事司法学院，与两国的同行专业人士进行了座谈交流。通过学习考察，代表团较为直观地耳闻目睹了这两个国家监狱管理和警察职业培训现状，取得了加深了解、比较借鉴、促进交流等明显效果。

一、古巴监狱的基本情况

    古巴全国共计200多所监狱，押犯约57000多人，每个省都设有高度戒备监狱。对于外界，古巴监狱较为神秘，长期不对外开放。据了解，古巴监狱仅在2006年7月和2013年4月，邀请国外媒体参观了哈瓦那附近的康比纳多高度戒备监狱和女子监狱。考察期间，代表团受到了内政部、监狱管理部门热情友好的接待，专门安排参观了哈瓦那城东监狱，并进行了座谈交流。

   哈瓦那城东监狱是一所高度戒备监狱，位于哈瓦那老城区以东约40公里，至今已有35年历史，主要关押重罪、长刑期、高度危险罪犯，拥有1000多名工作人员，现关押3500多名罪犯。内部管理主要有咨询机构、安全警戒、教育工作、劳动管理和区域管理等部门。罪犯管理与矫正上遵循隐私权保护、劳动项目设计与释放就业相衔接、教育机会与社会公民均等、医疗服务与社会公民相同、出人监评估细化等原则。该监狱管理教育有以下特点：

   （一）监狱管理较为严格。监狱对门禁通道的人员、车辆和物品安全检查十分严格。对公共区域进行安全警戒，使用警犬进行日常巡逻，主要防止毒品流人狱内。由于美洲国家的历史、地理因素，整个地区都比较重视毒品防控，禁止毒品流人也是古巴监狱日常防控的工作之一。监狱现场执勤警察执勤点相对固定，警察分布和配置网格化态势明显。监狱制定详细的  “内部条令”规范罪犯行为和时间，从罪犯起床到夜间休息，从监舍内活动到室外体育锻炼等所有可能的狱内活动内容都纳人管控范畴。

    监狱管理者十分注重熟悉掌握犯情。监狱官员能够熟练地喊出单独关押的高度危险罪犯姓名，并进行简短训诫和交流。古巴监狱实行监狱长负责制，监狱长是监狱的第一安全责任人，同时是罪犯危险评估项目组组长，参与高度危险罪犯的认定与评估、提出具体管控措施并参与制定矫正计划。

   （二）监管设施装备简约实用。监狱与外界隔离采取双层铁网而非围墙，大门也是铁网制成，移动式开启、关闭。监房的面积较小，以方形为主，每间为4平方米，关押1-4人不等。单独关押的罪犯可以在监房内看书看报，走廊通道内有警察现场巡逻。监控技术设备投人注重节约实效，主要重点关注重控监房和公共区域。全监共安装500多只摄像头，主要安装于关键公共区域和重点监房内，单元的每个楼层所有监房外的情况完全处于执勤警察的监控视野之内。监控中心显示器以30英寸左右为主，共计6台主机。除了围墙岗哨和监所大门的警察配备枪支弹药，其他区域警察并不携带枪支弹药。常见的警察单警装备仅有对讲机，个别现场民警佩带木质警棍和手铐。

   监狱内部建筑的设计和建造，是由具有设计师职业经历的罪犯参与，经过相应技能培训后进行施工。由于制造业落后，从国外购买监房门锁费用较高，监房门锁的设计和制作也由监狱独自完成。此外，古巴监狱的医疗保障程度较高，监狱普遍设有医院和医疗机构。

   （三）教育改造方法多样。古巴罪犯教育由国家主管教育的部门负责，并纳人国民教育体系。学历教育上，罪犯在狱内可参加小学至大学的课程学习，与社会普通公民无任何差别。艺术教育上，监狱充分结合民族特色，以舞蹈、歌唱和纸质工艺品等形式矫治罪犯。技术教育上，监狱在习艺场内组织罪犯学习建筑和装修技术，待结业后便可实习于监狱建筑建设工程。监狱组织罪犯劳动，制作警用皮鞋等，狱内还开展体育活动。

    古巴监狱鼓励罪犯家属人监会见，维护罪犯家庭亲情联系，利用家属亲情帮教，以更好地转化教育罪犯。会见分为普通会见与优惠会见。普通会见，以接见日集中接见为主，接见中心场所宽敞，罪犯与家属可面对面无隔离交流；优惠会见，会见时间根据罪犯处遇等级设置为3-24小时不等，设有夫妻、家庭会见居室，内有床铺和洗漱设备，可供罪犯与妻子或其他家庭人员生活团聚。在确定家庭会见居室的罪犯时，监狱慎之又慎。除了综合考虑罪犯日常改造表现和家庭关系外，还要进行专项安全评估。

   （四）监狱警察乐业敬业。古巴实行每周六天工作制。法定休息日较短，加上警察职业风险高、压力大、值班任务重，尤其是古巴职业分工差别与收人差距不大，行业比较心理不明显，监狱警察对自身职业满意度相对较高。值得一提的是，古巴监狱女性警官参与直接管理较为普遍。一线参与直接管理的警察以女性民警为主，占基层警力的70％以上。他们认为，女性警察要强调安全防范上技能、应急处置能力过硬，在罪犯教育转化上可以“以柔克刚”。由于女性警察比例高，监狱日常值班主要由男性警察承担，人均值班频次高，且无特殊补贴。从其饱满的精神面貌和专心的工作状态，能明显地感受到他们对职业的认同和热爱。

二、墨西哥监狱和国家刑事司法学院的基本情况

    在考察期间，代表团通过与专业人士交流，对墨西哥刑罚制度和监狱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墨西哥联邦刑法典规定刑事制裁包括刑罚和保安处分两类17种。其中监禁刑主要由监狱执行，监禁的期间为3-60年。墨西哥的刑法立法包括联邦立法和州立法两个系统。在监禁刑的执行上，联邦监狱和州监狱各司其责。目前，墨西哥共有400余所监狱，关押24万余名罪犯和嫌疑人。近年墨西哥监狱超押严重，人满为患。如墨西哥城的北巴罗尼尔监狱容量为4500人，实押逾1万人。帮派斗殴、暴力骚乱等事件时有发生，去年1, 2月，塔毛利帕斯州的监狱和北部的阿波达卡监狱相继发生大规模群殴骚乱，死亡人数分别为31和44人。

   在邀请方的安排下，代表团实地考察了地处墨西哥城西南的墨西哥国家刑事司法学院。该院隶属于墨西哥合众国公共安全部（公安部）。学院以服务司法改革和司法实践为主要巨标，负责对墨西哥合众国所有司法部门的人员进行专业培训。培训对象包括法官、检察官、律师、警察，除了进行课堂讨论式教学外，还组织法庭审判、犯罪现场物证提取、暴狱平叛等场景教学，训练培养学员应急处置的实战能力。学院主要采取职后教育，培训类别上一般为专项实训，采取半脱产形式。一方面学院自身师资力量雄厚，另一方面聘请司法界有着丰富实践经验的法官、检察官和警察担任授课教官。代表团参观了学院的DNA生物实验室、弹道检测室、痕迹鉴定室、毒品鉴定室、实训教室、图书资料馆、法律文化长廊等内部设施，对学院组织学员开展多种课目的实训，以及紧密结合国家正在开展的司法制度改革进行集中培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三、几点思考

    一是加快高度戒备监狱（监区）建设，进一步提升监管安全能级。古巴和墨西哥都十分重视高度戒备监狱建设。而从我国社会治安状况和对敌斗争形势出发，司法部提出各省市区都建设高度戒备监狱或监区，这对于适应我国刑事政策变化和加强监狱管理是十分必要的。目前，上海正在筹划高度戒备监狱建设，而高度戒备监区正在青浦监狱抓紧建设。在进一步提升监管安全能级方面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要探索完善监狱管理制度，包括立管专控、狱犯情研判、罪犯风险评估、信息化管控手段、应急处突等，同时要进一步提高民警对监狱罪犯制造暴力突发事件的警觉，加强自身保护，防患于未然。

    二是进一步拓宽教育改造途径，努力提高教育改造质量。古巴把罪犯教育并纳人国民教育体系以及充分利用罪犯亲情教育对我们有借鉴作用。今年是“教育质量年”，目前上海监狱正在构建“大教育”格局，努力实现“努力把罪犯改造成为能够自食其力、适应社会、远离犯罪的守法公民”的目标。因此，上海监狱明确要在增加监狱教育设施、增强教育改造力量以及利用社会优质教育资源上夯实基础，落实措施，逐步扩大上海开放大学普展分校办学规模，继续完善未成年罪犯义务教育，普及心理教育和心理咨询，推进罪犯认罪悔罪评估项目，在出监教育和罪犯技能教育培训上有新的进展，努力使上海监狱教育改造质量有新的提升。

    三是不断完善民警职后培训，突出监管改造的实务训练。墨西哥国家刑事司法学院非常强调参训人员的实训能力，对如何做生化实验，如何作各类司法鉴定，如何获取、保存和利用证据，如何组织开庭判案，如何组织实战演练、应急处置等都有一整套课程和课件。虽然经过近年来的努力，上海监狱民警职后培训有了很大的进步，在去年20多项实务课目的基础上，今年又有所增加。但仍要不断拓宽思路，促使监狱民警的实务训练既切合监管改造的实际，又适应监狱工作改革创新的需要，使民警的职后培训成为监狱工作创新发展的加油站和助推器。

 

 

作者桂晓民系上海市监狱管理局党委书记、局长。

《中国监狱》2013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