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新疆,我们会马上想到一个名字:赛福鼎·艾则孜。我同时会想起他的上唇短髭,想起他含蓄的笑容,想起他从容坚毅的举止与永远的深思,特别是他与人为善、与民为善、与友为善的关切与倾听的表情。
今年是赛福鼎同志诞生一百周年。从青年时代参加反对旧中国反动政权的农民斗争开始,到留学苏联,参与发起“三区革命”,与全国的人民革命运动汇合,长期在新疆从事自治区党委与政府的领导工作,多方面关心与推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发展进步,关心与凝聚新疆各族人民的团结,他是新疆革命、社会主义建设、安全与团结统一的一面旗帜。他也长期从事国家的立法与政治协商领导工作,是全国民族团结、和谐稳定、爱国主义、社会主义的一个代表人物。
前不久我有幸看到了即将播出的电视文献纪录片《赛福鼎》,让我想起了他的八十多年峥嵘岁月,温习了阿图什、喀什、伊犁、塔城、阿勒泰、乌鲁木齐……天山南北的壮阔风光,回顾了从上世纪三十年代至今的历史进程,看到了在这样一个有着复杂敏感矛盾的地区,在那样一段风云变幻、浪涛翻滚的时代,屹立着、战斗着、辛劳着的赛福鼎同志的身影。我感觉到的是丰富,是充实,是历史的庄严与坚定,是以赛福鼎为代表的新疆人的艰难与勇敢,贡献与智慧。
这是一部生动火热、别有特色、大开眼界、引人入胜的文献片。温故知新,它有助于我们了解新疆,珍惜新疆,支持新疆,发展新疆。看了此片我们会更加了解国际国内、疆外疆内各种麻烦的历史渊源,也更加珍重赛福鼎同志等老一辈革命家、老一辈共产党人对于新疆与全国社会主义事业的披荆斩棘的开拓,对于边疆事务的准确把握与妥善处理,对于民族、宗教、建设、自治与团结统一政务的成竹在胸与指挥若定。
我也想起在赛福鼎同志生前,我所获得的与他有所接触、有所请教、有所相知的机会。早在“文革”前与“文革”当中,我有幸听到过赛福鼎同志关于维吾尔文不要随意受苏联某些中亚地区加盟共和国的语言文字的影响,滥加助动词的指示。作为领导而能如此咬文嚼字,难能可贵,我对他的文质彬彬印象深刻。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所在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联在“文革”后期被解散以后,得到他的保护与关心,并以文化局创作研究室的名义恢复了存在,继续进行自己的业务,这也是我的幸运。我更有幸从我的文友铁衣甫江、克里木·霍加与创作研究室主任阿布拉尤夫那里分享到以赛福鼎同志为代表的自治区领导对于作家学者的关怀与帮助。我的2014年获“五个一工程奖”的七十万字长篇小说《这边风景》就是在这样的关心与特许下写出来的。
我还有机会欣赏赛福鼎同志亲自关心与指导下完成的维吾尔语版《红灯记》演出,这个版本非常成功,我一直期待有重新欣赏的机会。赛福鼎还亲自抓了新疆大歌舞《人民公社好》。随着政策的调整,农村的社会生产组织形式有了相当大的变化,但是以富有维吾尔民族特色的歌舞表达对于新生活的热爱,对于传统民族文化遗产的弘扬,对于地方特色与民族特色的保护与提高,都是应该肯定的。我也有机会多少参与赛福鼎同志本人的文学创作活动,如他的诗歌的翻译、他的长篇小说《苏图克·博格拉汗》,以及他十分热情地计划但最后没有完成的以“三区革命”中的阿巴索夫为素材的戏剧创作等等。我为他的理想追求、一往情深与对于语言文字的倾心锤炼而感动。除了是新疆与国家领导人之一以外,我始终认同,兼任过自治区文联主席、新疆大学校长与全国文联副主席的赛福鼎同志是文化人的知己,是我们的同行,与我们的心连在一起。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回到北京工作,与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赛福鼎同志有了更多的接触机会。我难忘他对于自己经历的回顾,他不无慨叹地说到曾经学医,后来倾心于文学,到苏联又学习了教育学,最后主要精力投身于政治生涯之中。我感到,他本人是个始终尊重知识、追求学问与艺术的知识分子,在他身上表现了维吾尔人民对于知识分子的特别的期许。他一贯关注新疆各族人民学习提高、走向现代化与知识化,他一直尽力争取在培养体育选手、培养飞行员与一些专门科学技术人才的项目中,要给少数民族男女青年更多的名额与机会。在我到文化部工作以后,他多次与我谈到,希望以“十二木卡姆”的音乐素材为基础,创造出更能走向全国、奉献世界的以西洋乐器为演奏主体的交响乐来。
赛福鼎同志热爱新疆各民族传统文化,没有他的努力,“十二木卡姆”不会取得今天的成绩与地位。同时赛福鼎同志绝对不保守,他最最担忧的就是新疆的某些民族,在现代化事业中落到后面,被狭隘、愚昧、迷信、极端的落后文化思潮所裹胁,在全国大步走向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过程中,边缘化、停滞化、格格不入化,从而成为赶不上趟儿的落伍者乃至成为现代化的对立面。
历史需要并选择了赛福鼎,人民与中国共产党需要并选择了赛福鼎。赛福鼎是新疆的革命、进步、发展、团结、稳定与整个国家统一的一个重要因素。我们在文献片中看到,开国大典时毛主席把赛福鼎拉到了自己身边,看到那个要骑着毛驴去北京的库尔班·吐鲁木终于给毛主席戴上了民族花帽……我们不能不感受与怀念时代的真挚与光明,不能不赞叹“我们新疆好地方”!
赛福鼎同志离开我们已经十多年了,我们会想到,如果他在,他将怎样与党和人民一道来应对今天遭遇的新课题与新挑战,将怎样为祖国为新疆各族人民而继续奋战。我相信,我们将从对他的怀念与回顾中取得经验、力量和智慧。
今年,赛福鼎同志百年的纪念活动对于全国与新疆是一件大事,是一件极富现实意义与针对性的好事。纪念赛福鼎,学习赛福鼎,新疆各族人民,定能克服当前的某些困难,走上更加光明进步幸福的坦途!
慕士塔格——冰山之父
赛福鼎
白雪皑皑的慕士塔格峰,我从你头顶越过,
围绕着高大伟岸的身躯,我从你身旁掠过。
神女的华丽宫殿,壮美无垠的雪域,
和着“撒玛”①,我从你冰雪花园中穿过。
汗腾格里、昆仑山脉,还有珠穆朗玛峰……
遥遥向你献上敬意,我从她们目光中飞过。
自古以来你就是这片地域的群峰之首,
你的恩泽滋润着人民,我在你鼓舞下穿过。
你是西域千万年历史鲜活的见证,
你世代关爱着我们,我满怀虔敬而过。
人们赞美你,热爱你,冰山之父,
艾则孜②向你致敬,向你俯首而过。
(1978年10月,写于飞越慕士塔格峰时。姑丽娜尔·吾布利译)
注:①撒玛是维吾尔族民间集体舞。②艾则孜是作者的父名,这种诗在结尾时要自提名字,表达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