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人监狱”是德国殖民统治者在青的首批欧式建筑,历经百年,留下很多文物资料。青岛市法制教育基地筹建部门已经征集了许多流藏于民间的文物资料,有1600余幅图片、2万余页文学资料、17件文物实物,直观展示了青岛在清末、德占、日占、军阀割据、国民党统治等不同历史时期的司法状况。
“欧人监狱”是德国殖民统治者在青的首批欧式建筑,历经百年,留下很多文物资料。青岛市法制教育基地筹建部门已经征集了许多流藏于民间的文物资料,有1600余幅图片、2万余页文学资料、17件文物实物,直观展示了青岛在清末、德占、日占、军阀割据、国民党统治等不同历史时期的司法状况。
欧人监狱是民间百姓的叫法。德国出兵侵占青岛之后,于1900年在常州路25号修筑了这座监狱。由于,当时德国人在青岛修筑了“两大监狱”,青岛市李村的关押中国人,这里的关押外籍人,所以被人称做欧人监狱。今日的“欧人监狱”已经没有了往年的破烂不堪,曾经严重风化的墙面已经过处理,但又没有那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处处都流露着历史的痕迹。高高的岗楼和围墙,以及围墙上密布的高压电线,都增添了监狱的森严。
监狱旧址是一片以古堡式建筑为主体的极具特色的建筑群,北面是狱警的房间,南面是监室。通过一道铁门走进古堡,是狱警的值班房高约4米,而犯人的监房是2米多高,通过房间的高度来体现地位。这里安置用硅胶制作的德国狱警,再现他们押送犯人的场景。
沿着塔楼里47级旋转式扶梯上楼,低头往下看,楼梯呈现出螺形,而且楼梯底部全是悬空的,只有一侧插在墙壁上,百年前的建筑技术有时候真让人叹服。监区 里,锈迹斑驳的监室门上有三处可以打开,一是探视用的小孔,一是递送食物的矩形窗口,一个交谈窗口。门上安有铁链锁、插销锁、暗锁一共5道,铁链根根都有 大拇指粗细设计精密,环环相扣。每个监室都配备了壁炉,炉身上德国式精致花纹。
有的牢房配备了高科技的投影设备,从声、光、电多重角度再现当时狱中的犯人的囚禁情景:犯人的咳嗽声、呻吟声,呼啸的北风,囚室中铺盖上的大片血迹,和监 狱中的蓝色背景光,这一切完美结合都让人毛骨悚然。地下室是欧人监狱的水牢,建于日占时期。隔着一层铁丝网向里看去,墙面血迹斑斑,水牢里透着阴森气息伴 有水从房顶滴下来的回音。水牢地面低于门外约半米,里面的积水深及腰际。牢房顶端安有铁环等镣铐,用以固定犯人。
在青岛,要找一个和德国殖民管理联系最密切的建筑,常州路25号的原欧人监狱无疑适合。就是这个“在实施惩罚的过程中”,连“种族隔离也被想到了”的监狱和与它连带的司法系统,曾经引起了孙中山的注意。作为中国人事务专员,在1897年12月至1909年1月的青岛开发过程中发挥有重要智囊作用的单维廉曾强调,殖民地中的所有设施,警察局和监狱、植树造林和地面绿化、学校、法律诉讼、铁路及其附设工厂、供水、街道的铺设和保养、造船厂和船坞、排水系统,所有这一切,都具有树立模范和榜样的考虑。他认为,这是一个出发点。因为,包括欧洲人监狱在内,整个殖民地的设施,到处都充斥着对中国人施加积极影响的思想。而后来我们发现,孙中山关注青岛的核心,也恰恰在这里。
这间专门羁押欧洲犯人的监狱,是德国管理当局在青岛建造的司法建筑物中最早完成的一栋。它如同一个最容易检索的标志,构成了一个不断调整的殖民地司法系统中间的重要环节。从可以搜集到的史料上看,它建成的时间,要明显早于青岛的帝国法院以及警察公署和地方法庭。在它建成后的好多年里,它的所有者帝国法院,一直在附近的原清军总兵衙门临时办公。
判断监狱大楼建成的时间,实质上并不困难。据殖民政府备忘录1899至1900年度的记载,城区的设施在这个记录年度内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新的政府学校在动工改造,监狱楼则已完工。依照惯例,这份呈报给柏林的年度报告完成的时间,应该最晚不迟于10月份。与此同时,1900年11 月19日出版的《伦敦和中国电讯增刊》,也在一篇很长的介绍青岛的报道中,提到了监狱大楼的建筑情形。该报记者8月份从采访地发出的目击消息说,包括塔楼 等,青岛已建起了一座新的壮观的监狱。从上面的记载基本可以断定,监狱大楼的出现,应该在1900年8月之前。而更清晰地进入记录的,则是这个大楼执行使 命的时间。1900年11月1日,欧洲人监狱开始投入使用。
欧人监狱始建于1900年,由侵华德军建造,当时主要用来关押欧洲犯人。或者应该理解成用来关押非中国籍犯人,因为中国籍犯人当时被关押在李村监狱。这里曾经发生过日本船员自杀事件。当时,几个日本船员酒后发生殴斗,一名肇事者被羁押于此。第二天,看守发现犯人在狱舍中自杀身亡。
另外,一些违法乱纪的德国军人也被关押在这里,不过数量并不多。一战时期最多的时候,德军在青不过几千人而已,而且犯罪率也不高。因此,一战时期,这里的狱舍都是单人羁押,地面由水泥建造,舍内安装有壁炉,犯人有可以休息的床。
建造初期,德国人把地下室作为储藏杂物的地方。1938年,日军侵占青岛,欧人监狱落到日本人的手里,并一直延用至1945年日本投降。7年里,残害了无法统计的抗日志士和无辜百姓。这里后来被日本人改建成水牢,牢顶有扣锁双手的吊环,很多抗日志士就这样被吊在水里,手段之残暴由此可见。
天后宫东侧的监狱建设时,已被命名为威廉皇帝海岸的今太平路一带,尚未进入大规模的开发,德国管理当局仅在原清军首领章高元的总兵衙门后,建起了一个临时性的邮政代理处,以便于数百名占领军士兵和最早到来的一批商人们的通信。实质上,这一后来成为欧人区行政边缘区域的青岛山涧河入 海口附近,原为华人集中区,围绕总兵衙门已形成小规模的市镇中心,但随着欧人监狱的建成,这一传统格局被改变了。依照1898年9月2日首次在德国国内公 开的青岛城市规划,这里将以这栋监狱建筑为标志,将新城市的行政、商业和住宅区域与更东边的休闲区域区分开。而在监狱建成的同时甚或是更早些时候,使用瑞典木材预制的总督早期私邸,已在规划的休闲区建成了。随后,那里又分别建造了总督副官和胶海关税务司阿里文、中国人事务专员单维廉的住宅。
在专门羁押被判徒刑或违警受拘禁处罚的欧洲籍人犯的监狱建成同年,青岛巡捕局也对今湖北路29号原清军海滩营房进行了改造,用作巡捕局看守所和临时监狱,羁押华籍人犯,在当时称华人监狱。随后,在1904年至1905年11月间,政府的建筑管理部门在华人监狱附近建造了一个宏伟的警察公署和地方法庭大楼。
不论是和始建于1879年的汉堡郊区重刑犯监狱,还是和后来的德国青岛帝国法院以及警察公署和地方法庭大楼进行比较,欧人监狱都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建筑物。 两层的监狱大楼设计时看上去目的明确。匆忙完成的建筑用砖砌外墙,仅在主体的边角和窗户的顶端赋予简单的装饰,以免得使整个建筑显得过于简陋和沉重。两层 楼房之间的外墙上,被饰凸起的装饰线条,环绕整栋建筑。边饰、窗饰和水平墙饰,这就是我们看到的整个建筑外观最“烦琐”的部分了。
与主体相连接的圆形塔楼,是这个监狱建筑最具有识别性的地方。由于塔楼设置在建筑的一端,这使建筑的重心明显地向这一方向倾斜。尽管人们相信这个塔楼对监 狱有实际的作用,但这一设计依然像是为了打破建筑的对称格局而加上去的,显得有些生硬和比例失调。塔楼有规律地交错开有若干小型窗洞,内有47级螺旋楼 梯,上覆坡度很大的尖顶,顶盖与塔楼上部中间饰有砖砌装饰。不论是为了打破对称或者仅仅是出于习惯,欧人监狱的塔楼都是个具有鲜明象征意味的标志。在新城 市东部的海岸上,这个塔楼如同一个嘹亮的法律旗帜,不加掩饰地传递出了关于殖民地秩序的信息。沿着螺旋楼梯进入到塔楼,整个青岛前海可以一览无余。
大楼的设计者为了使监狱建筑与周边的中式天后宫及总兵衙门相协调,戏剧性地在屋顶的飞檐上引入了上翘式闽南民居形 式,使大楼平添了一丝温暖的情趣。遗憾的是,这是一幕看不见高潮的营建戏剧,当人们试图在这个轨道上寻找更多的样本时,却发现,线索中断了。试图与东方文 化交融的努力,随后就在德国设计师建造的大量城市建筑中,消失了。青岛城市建筑的精神方向,完全进入到德国流行文化的氛围之中,难以看见偏差。究其原因, 似乎不难找到解释,一是设计师数量的增加和建筑工程的繁多,使设计者无暇再去寻找这种和陌生的本土符号的联系;再者就是随着统治的稳定,使德意志精神难以 阻挡的成为了青岛建筑文化的主流。
从现存的照片资料上可以看出,建成时的欧人监狱还没有围以高墙,仅建有低矮的护栏。看上去像一栋德国乡间的大磨房。然而,这间磨坊里存的却不是谷物,而是些对帝国法律时有不敬的旅者。1900至1901年度的政府备忘录有记载说,监狱还建筑有一特别通到海里的临时下水道,而法院的下水道,也与它相通。
德国在青岛的司法构造,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运转体系。根据一份政府文献的记载,从1900年1月1日起,新制定的德国法律,已经大部分在青岛生效。而对于那些涉及到在青岛当地有自主性,但在处理时又必须考虑到德国法律有关规定的地区性法规,比如地产登记方面的法律, 则面临着做一些更改的工作。德国在青岛的帝国法院,最早由一名帝国法官和数名非专职的陪审员组成,后来,法院的组织结构则更趋复杂和完善。在1900年的 年中,海军方面已经与德国各州的司法管理部门达成了一项协议,以方便青岛法院与德国本土法院之间的业务沟通。但实际上,德国在青岛的司法系统,一直在试图 适应不断变化的需要,比如在1913年时,青岛商会就曾经向德国议会提出过一份呈文,希望在汉堡而不是柏林建立一个殖民地最高法院。
监狱建成前,天后宫和总兵衙门是海湾东部最为触目的两个建筑群,但监狱楼的出现,则打破了这一稳定的布局。与楼体相连的塔楼的尖顶锐利地刺向天空,迅速使其成为城区东部的新标志。然而,在1900年的夏天,《伦敦和中国电讯增刊》的记者对监狱大楼的选址表现出了困惑,在那篇《重游远东:胶州》的报道中,他对这个“壮观的监狱”毫不避讳地批评说:“它设在这座城市看起来怎么都不和谐,而应设在一个更隔离的地方,无论从何种观点看,这都更可取”。他认为,其实有很多合适的地方可用。
在警察公署和地方法庭建设的同时,1904年,李村华人监狱建成启用,被判拘留3个月以上的华人刑事犯在此执行,原警察局看守所遂成为专门羁押违警人和未决刑事犯的场所。1907年,警察局看守所在原址建成启用。
1912年的青岛之行,使得孙中山对德国在青岛的“成效卓著”的社会管理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孙被纪律化社会的技术和潜力所吸引。在青岛的学校、野战医院、 监狱和法院中,孙中山看到了一种可能通过的驯化机制。来自德国学者的一些研究得到的结论是,教育学、包括监狱在内的法律和医学,对于孙中山来说主要不是什 么启蒙工具,而是驯化和操纵平民为国家效力的工具。在这个意义上,殖民地青岛已经真正成了一个可供观察的切面,经过它的现代驯化技术,可以与中国的现代化 结合起来。在1912年,后者显然是共和制度的缔造者所关心的。在以后的90年间,孙中山对青岛监狱的观点和看法,被屏蔽了。没有人知道,在1912年的 时候,这个眼光远大的革命者,却同时是殖民司法和社会管理机制的一个赞扬者。
1914年日本取代德国侵占青岛后,将原欧人监狱改称日本青岛守备军司令部囚禁场,用于关押等待审判和已被判处较短刑期的人犯,重刑犯人则关押在李村监狱。
在1914至1922年的8年中,日本守备军司令部没有对监狱进行过扩建或改建。
1922年12月10日,中国政府收回青岛主权,青岛监狱由胶澳地方检察厅接管,改为地方检察厅看守所。之后又改为青岛地方法院看守所。
1925年7月,职业革命者李慰农和报人胡信之被张宗昌逮捕,就曾关押在这里。
1920年代和1930年代,看守所多次扩建,在原欧人监狱东侧建设了四座二层楼的监房、一座监狱工厂以及办公室等,四周建起高墙,大院内建有多重内院,形成了拥有五座监房及办公楼、看守室、监狱工场、职员宿舍等多栋建筑物的较大规模的监狱。五座监狱楼房分别被命名为仁字号、义字号、礼字号、智字号和信字号。新建筑保持了原有的建筑风格,但同时强化了监狱符号,给人以更加森严和封闭的感觉。
1938年1月,日本第二次侵占青岛后,再次将青岛看守所设为日本海军囚禁场。
1939年1月伪青岛特别市公署成立后,日本海军将看守所的大部分监房移交给伪青岛地方法院,恢复称青岛地方法院看守所。但仍将仁字号大楼即原欧人监狱独立管理,继续称青岛日本海军囚禁场。
1945年日本投降后,这个延续使用的监狱仍称为青岛地方法院看守所。
1949年夏天后改称青岛市公安局看守所,1990年代中期搬迁停用。至此,这里完成了作为监狱的使命。
常州路25号的欧人监狱,仅仅是青岛殖民史和城市开拓史上可以作为标志记忆的文化遗存之一。100年间,它见证了种族隔离,也见证了这种隔离的最终消亡。与此同时,它也为新的公平和公正的城市文明,奠定了基础。在不停止的司法文化冲突和调和中,城市成长起来了。
[1] 海之子网 http://season.ouc.edu.cn/gexing/fifthlesson/200709/6150.html
[2] 中国广播网 http://www.cnr.cn/qingdao/qdlv/lyzx/200703/t20070320_504423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