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待个人名利地位这个问题上,历来存有“让”与“争”两种态度。诸葛亮在《诫子书》中告诫后人“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意谓恬静寡欲,志向远大,做到不图名、不争利、不贪享受,实现宏伟远大的抱负。明代大旅行家、地理学家徐霞客,曾多次有人拉他“出仕当官”,但他不为仕途利禄所动,全身心探求学问,考察地理,三十年如一日,不畏艰险,历经风雨,终于写出了地理名著《徐霞客游记》。而据《旧唐书》记载,唐代宗时,一些官员争名夺利、极尽奢侈,当一向以“贞廉俭朴”著称的杨绾升任宰相后,许多贪官污吏纷纷掩饰自己的劣迹:御史中丞崔宽马上把自家号称“当时第一”的豪华别墅拆了,中书令郭子仪立时将“座内音乐减散五分之四”,京兆尹黎干速将平日出行用的一百余骑“惟留十骑而已”……昔日争名夺利者心中有愧、唯恐被查的丑态暴露无遗。
许多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是正确对待名利地位的典范。著名军事将领许光达,战争年代屡建奇功,1955年我军首次授衔时,任国防部副部长兼装甲兵司令员,得知中央军委准备授予他大将军衔,夜不能寐,接连三次向军委领导提交“降衔申请”,要求“授我上将衔,另授功勋卓著者以大将”。
近读郑维山将军传记《快马加鞭未下鞍》,其中有这样一则故事:1954年秋季,正在南京军事学院学习的郑维山,突然被召回北京,彭德怀找郑维山谈话说:“军委已决定杨成武同志调任军委防空兵司令员,拟由你接任华北军区司令员。”郑维山考虑了一下,诚恳地说:“彭总,如果非要我回军区,我就当副司令员,司令员由朱良才副政委兼比较好。我一定配合好他的工作。”当时彭老总让他再认真考虑一下,后在几次谈话中,郑维山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彭德怀如实向军委转达了郑维山本人的意见,中央军委最终决定任命郑维山为华北军区副司令员兼党委副书记。
这样“让衔”“让官”的典型事例,是我党我军上世纪五十年代良好风气的一个缩影,翻阅那个历史时期党员领导干部的档案,有着能上能下经历的党员干部为数众多,当时这种现象很普遍、很自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地方和单位,这种“让”风鲜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只能上不能下, “争”风日盛。干部中说自己行、什么岗位都能干、什么担子都能挑的人好找,说自己不行、某个岗位难胜任、某个担子不能挑的人罕见。一个位置空出来甚至将要空出来,早就有人掐着指头算计了,瞪大眼睛盯上了,明里暗里毛遂自荐者众多,“争”的方式也是五花八门。不能否认,到头来一些单位会跑、会要、会争的人占了便宜,尝到了甜头,而踏踏实实、老老实实、埋头苦干的人可能吃了亏。近年来翻船落马的干部中,不少人都是走的“行贿争官—当官敛财—贪腐丢官”的路子。此种“争”风腐蚀了党的肌体,败坏了社会风气,严重影响了党在人民群众中的形象,不可不察。
认真思考,“让”与“争”究竟差别在什么地方?想来想去,还是归结于世界观这个“总开关”上。道德高尚者让,品质低下者争;志向远大者让,鼠目寸光者争;用权为公者让,贪图私利者争。具体到党员领导干部,“让”与“争”是人生观、价值观和党性觉悟的试金石。老一辈革命家之所以重事业、淡名利,见困难就上,见荣誉就让,主动让衔、让官,是因为他们懂得“共产党人不是为了做官,而是为了革命”,他们牢记我党我军宗旨,把自己的一切与国家的命运、党的事业、人民利益紧紧联系在一起,珍惜人民赋予的权力,努力为人民群众办好事、实事。在对待自己名利地位上,他们始终把参照系定在战争年代那样一种艰苦环境、那样一种精神追求,时刻想到无数先烈为打江山献出了宝贵生命,许光达将军让衔时就曾感叹:“有那么多人性命都丢了啊!”反观那些热衷于“争”、靠不正当手段跑官要官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发生了偏移,他们为人做事的参照系是达官显赫、大款富豪,“争”显然是为了私利,把人民赋予的权力当作谋私的工具,不给好处不办事,给了好处乱办事。哪里还谈得上党性!党内军内倘若任“争”风泛滥,贪腐盛行,无异于自掘坟墓、自毁长城,贻害无穷。
形成让者光荣、争者可耻的环境氛围,在实际工作中让谦让者得好处,争闹者不吃香,进而做到“能者上、庸者下”,将老一辈革命家身体力行的优良传统和作风发扬光大,是广大党员干部的热切期盼,也是当下开展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纠四风、正作风”要重点解决的问题。因此,按照党中央的要求,各级党组织发挥好应有的功能作用,党员领导干部坚持公道正派的思想作风,并注意打牢制度机制的笼子,加强这方面的监督检查,切实使大家感到组织上和领导上是公正的、可以信赖的,就会引导广大党员领导干部把心思和精力用在干事业、做工作上,“让”就会蔚然成风,“争”就如同过街老鼠无处藏身。